修来个闲情俗世道,一根烟入世,一口茶上山。

每日故事(篇十二)喃、弗兰克和牙乌牙突

喃。喃需要出去,从祖火山出去。

喃。是相当另类的族民了。山火是独行的,每一名山火,应是足够完全的个体。

喃。不同的他们,他拥有朋友,他于是需要出去。

阿。与喊。觉得,喃。太瘦弱了,所以需要朋友,是不完全的个体。小巧的个头,他仅仅只有2千米的身长,就连步长,也只是一山的距离。其实,

喃。觉得自己更加完全。

喃。跟弗兰克约定在灰山岩地区相见。距离祖火山大约20步的距离。喃。先到达了这里,他看清脚下的位置,开始用方形的仪器告知弗兰克。他每一次都需要先到,即便瘦弱如他,对于小小的弗兰克来说也太过巨大了,他必须站在那里脚下不能移动分毫,再通知弗兰克过来,不然哪怕只是相当微小的挪动,对弗兰克来说,就改变了相当大的距离。

弗兰克很快就骑着摩托过来了,对于他来说,这方圆百里只有一根通天的喃。的前腿。喃。按照说好的,将注意力集中在右前脚,于是他费力的找见了弗兰克,并蠕动外壳,将他托到自己的眼旁的额头上。

“喃。见你一次真的不容易。”弗兰克嘟囔着说着。

喃。身躯发出规律的轰鸣,发出回应的语言,几乎没有山火会学习这种语言,山火之间的交流是不需要语言的。弗兰克连忙拿出一块鞋盒大小的面板,那上面有着大大的收音器,它负责翻译并打印出喃。的语言:“总是会这样的,我只是在休息。”

“你们山火休息总是要一两个月的么?”

“不是,只是我是这个时间。”喃。顿了顿,“其他人都比我的时间要长。”

“……”

喃。的身体发出火红的亮光,弗兰克很熟悉,那是他在大笑。

“你今天想要做些什么。”喃。询问他。

“要过冬了,我得去水泽山林筹备点粮食。”弗兰克说。水泽山林离这里很远,但是对于喃。来说只是三五步的距离。并不是说附近的森林就不能打猎,他只是找个借口来见一见这个异族的朋友。

“恩。”喃。答应着,“你们过冬需要筹备这么多粮食么?市场里的食物不足够过冬么。”喃。并不是很了解这位朋友的生活,毕竟山火是不需要进食的。但他知道,他们是有城市的,不会缺少食物。

“不一样了,”弗兰克说,“要打仗了,战争一起来,什么都不好保证了。”

“跟食腐族么?”能与他们开战的,喃。只能想到这个族类了。

“不是,”弗兰克挠了挠脑袋,“跟沙壤帝国。”

“哦,是和自己人。”喃。明白了些什么。

“不算是自己人吧,别的国家。”弗兰克揪了揪胡子。

“为什么要分国家呢。”

“你们山火族民不足万数吧,你不好体会我们的。”

“嗯,冰灵、赤荆也不少数目吧,别说食腐和踞岩也比你们的数量多出许多,没有哪个族类像你们人类区分国家的。”

弗兰克觉得他被噎住了。“到了吧,”他说,“哎对了,你丢根触须到那个湖里呗,直接把湖水蒸干了,我捞点鱼回去,也省事了。”

喃。停住了缓慢的脚步,身体发出微微的红光,“我就到这里了,你自己进山林吧。山火是强大种族,自然不允许我们进食,我们也应当懂得自律,不应欺凌造物。”

“唉,你们山火,死脑筋。”弗兰克无奈的揪了揪胡子,“我这都一把年纪了,不容易的。”

“要是年纪,我可是比你年长几百岁呢。”

“那不一样,你在山火里还算年轻,老头子我在人类里可算是行将就木了。”弗兰克摊了摊手。

“弗兰克永远是我的朋友,”喃。笑着说,“你的父亲,爷爷是,你的子孙今后也是。好了,我站在这里,你已经是无风险打猎了,我送你下去吧。”


弗兰克带着几只新打的沼兔回到喃。脚边。

“已经差不多了吧。”喃。说,“只是冬天,足够的吧。”

“再打些吧,”弗兰克笑着回答,“有你帮忙免费运输,多打些吧。”

“生物间的相互给予适当节制吧。”

弗兰克看了一眼淹没在云层之上的喃。“可我是人类。”他打算再捉些鱼就离开了。

就在他靠近沼泽边的时候,忽然一根黑色的树枝从角落向着他的脖子刺了过来。弗兰克毕竟是名老猎人了,只是鱼叉一拨就避开了,即使这样也被这冲击带倒在了泥地上。

“啊,弗兰克,是你啊。”一声如同枯槁般干涩沙哑的声音传来。

“牙突牙乌,”弗兰克笑着打着招呼。浑身长满木刺看上去如同形状怪异的灰色树枝从沼泽边爬行了过来,灰白的纹路在她的身上不停游走,这就是牙突牙乌了,她是赤荆族的族民,“下手还是这么果断啊,美女。”

“一把年纪了你也不差。还有不要叫我美女,很奇怪。”尽管她身上长满交错奇异的尖刺,这在赤荆族的审美中算得上是美女了,不过这样称呼的话还是很怪异,她知道按照人类的语言,植物体的女性是被称作雌株的。

弗兰克警惕的看看了四周,像是在确定什么。

“不用看了,”牙突牙乌说,“我是一个人出来的。喃。也过来了,也是,喃。不来的话,你也不会跑这么远。“和喃。一样,牙突牙乌也算是个赤荆族的异类了,以血液为食的赤荆族会跟人类交朋友,也是极其少见的了,毕竟对于多数赤荆族来说,拥有血液的生物大抵都只能归类为食物吧。尽管就整体来说,这个族类还不是人类的对手。

“对了,牙突牙乌,你们族群不是在红泽那边么,怎么会来灰泽。”弗兰克问道。

“我是去搬援军的,红泽那边……”她忽然想到什么,没再说下去。

可弗兰克已经猜到了,“红泽那边跟人类丹城又打起来了?”

牙突牙乌没有说话。

“我就知道。”弗兰克能够猜到,红泽的人类与赤荆已经不是第一次开战了。但就这场战斗来说,弗兰克作为人类是很不满的。“如果不是你们盗走了士兵遗体的血液。”

“如果你一定要用盗这个词的话……”牙突牙乌并不赞同弗兰克的说法,“我们是以血液为生的。”她这么说。

类似的争论他们争论过很多次,喃。只是静静的听着。从人类的角度来说,他们三个的朋友关系很奇特。

“我不能让你去找来援军,”这是弗兰克的决定,作为人类。

“我知道,”牙突牙乌没有意外。

暮色消失的时候,弗兰克死在了水泽山林的湿地上。牙突牙乌站在他的旁边,“如果作为人类,我是向你表示抱歉吧。”这个特殊的朋友,作为赤荆族,她向他表达了赤荆族最大的尊重:吸干了他的血液。她依旧抓紧时间,战事还在吃紧。

整个过程,喃。都在看着。对山火来说,生物是等同的,赤荆和人类并没有善恶之分。生死与延续,善恶,山火不太理解,或许是那些种群内部对群体的更微小的划分吧。他没有干预,不能干预。对于每一个种族来说,是生息与繁衍,是整体。对错,是没有的。

但是作为人类意义上的朋友,他还是将弗兰克的遗体,和他猎到的食物运送回他的城市。尽管在他看来,这些没有什么意义。现在他要去休息了,很久之后,他还会来找他的朋友。

弗兰克,已经死了,可喃。的朋友并没有死去,对于喃。的层面来说,他的朋友,是那个,只要还在繁衍延续的弗兰克的名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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